“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这是泥菩萨对雄霸的一句批语,成就了雄霸前半生的荣耀。对于《风云》的漫画主笔马荣成来说,这也是他的事业写照——在黄玉郎工作室创作《中华英雄》闻名的马荣成,自立门户后创作出撇离大时代背景的《风云》,细腻的笔法加上富有电影感的画面表达,轻易的刷新了港式漫画的销售记录,马荣成也从此“化龙”,与黄玉郎齐名。
1998年漫画《风云》被刘伟强改编为电影,成为徐克的《新蜀山剑侠》后港式特技的新高度,并打破了多年来“双周一成”垄断票房冠军的局面。12年后,当年《风云》的剪辑师彭发与兄弟彭顺披上战袍,以纯蓝幕技术制作,其让人炫目且叹为观止的特效技术,使得影片的特效成为新时代港式特效的标杆。从《风云》到《风云2》,经历了12年,既是一次轮回,也是一次蜕变,不仅是漫画、影视、还有那些投身其中的电影人。
2009年12月10日,耗时一年多后期制作的《风云2》将同步在内地、香港等上映,将再次的掀起一股风云潮……
壹. 漫画变迁:成就业界新领袖
1989年1月,马荣成与助手在寓所的停车场再度遭遇了刀手的伏击,他所执笔的右手差点被砍断;而媒体披露当时他的年薪加分红超过600万港元,也即月薪50多万,而当时港督的月薪还不足15万港元。不久后,马荣成离开黄玉郎漫画机构,创办了天下出版社,陆续推出了《天下画集》、《黑豹列传》、《倚天屠龙记》三部长篇作品,其中《风云》便是收录在《天下画集》,这也成为马荣成的创作生涯的重大转折点。
迄今刚好二十周年的《风云》已经推出了三部。其中创作于1989年到1991年的第一部,故事最为宏大完整,不仅是讲述聂风、步惊云与雄霸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涉及到与东瀛无神绝宫、天皇等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风云》第二部创作于九十年代初,讲述的是聂风与步惊云生死决战后十二年,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以帝释天为门主的天门,他凭着不死之身,试图控制中原武林,遭遇了风云的联手对抗。九十年代中期开始连载的第三部则讲述十多年后,聂风、步惊云、断浪的儿子都长大成人,父辈的恩怨在儿一代的身上演绎,江湖上再度掀起血海腥风……
另外,马荣成还曾许诺要创作《风云之再见无名》、《少年风云》的漫画,可惜迟迟没有出现。
“人心就是江湖,如何退出”,说到底,《风云》的系列漫画便是祖孙三代的江湖恩怨史,从而带出一段血海腥风的血泪史。这有别于《中华英雄》式的将海外华人血泪史融入其中,而更多的在虚拟时空里展现天马行空般的构想与绘画风格。而《风云》在香港漫画界一次次的风起云涌后,依然一再的推出新作,去年马荣成还说,他所构思的“风云”故事还有很多没有讲述出来,起码还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连载完——对于风云的漫画迷来说,这无疑是一缕福音。
迄今二十年的漫画《风云》,不管是第一部的飘逸灵动,还是第二部的简洁明快,或者第三部的电脑绘画支持下的如虹剑势(故事遭人诟病),使得马荣成成为了九十年代香港漫画的新领袖,他的画风、玄幻主题等,被延续到香港本地外许多作品里。
贰. 影视变迁:视觉盛宴巅峰
都是以视觉为手段的漫画与影视有着天然的相似性,于是漫画常常被作为影视作品题材的来源,美国的《守望者》、《蜘蛛侠》、《蝙蝠侠》,日本的《阿童木》等,而香港也有《古惑仔》、《小流氓》《风云》系列等漫画搬上银幕,当年《古惑仔》系列在香港的电影院上映,午夜场影院外人山人海,郑伊健借势上位差点顶替刘德华,可见漫画改编电影的受欢迎。
1997年,刘伟强拍了三集“古惑仔”后,《风云》的电影改编被王晶提上了日程,并在嘉禾蔡永昌与先涛朱家欣先生的支持下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现代科技特效创作。影片里步惊云的排云掌、聂风的神风腿,竹林里的刀光剑影,剑塚的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以及张牙舞爪的火麒麟等,都在特效技术的支持下呈现非同一般的场景。影片被认为是继徐克的《蜀山》后第二个举足轻重的里程碑。就如马荣成后来所说,“十年前拍这部电影的时候,电影的制作人、导演都是看着《风云》成长起来的,他们都是很懂得《风云》漫画精髓的人。那部电影里面一些特技的运用,在当时来说都是很先进的,产生了很轰动的效果。郑伊健和郭富城的气质,和漫画里的人物气质比较符合,再加上他们的名气,都让这部电影很成功。”
电视版的《风云》也在2002年、2004年相继推出,由赵文卓扮演聂风,何润东扮演步惊云,且第一部的雄霸依然由电影版《风云之雄霸天下》的日本演员千叶真一扮演。电视版分别改编于漫画版的第一、第二部,第一部侧重于聂风、步惊云与雄霸、绝无神的江湖恩怨,第二部则将重点放在风云与帝释天、断浪之间的恩怨。而因为两部电视剧合起来数十集,比起电影版,更加广阔的呈现漫画版《风云》的世界。
时隔四年,有人再看中《风云》题材,推出的动画版《风云决》,主要根据漫画第二部改编,特效场面可圈可点,可惜人物之间缺乏鲜明的外形与性格特点,使得除了聂风、步惊云之外,其它的几个角色常被混淆。另外,《风云》还即将推出网页游戏版,预计与《风云2》同时推出。
1998年电影版《风云》的成功,促使刘伟强一直想拍《风云2:再见无名》,但可惜因为金融风暴而“最佳拍档”被收购、嘉禾的人事变故等缘故,“再见无名”变成了“再见无期”;倒是寰宇的林小明在一次吃饭时对彭氏兄弟提出拍《风云》的续集,彭氏兄弟先是惊讶这属刘伟强的计划;而彭氏兄弟原本就有借助于新的特技与电影手法制作武侠片的想法,于是,《风云2》便成为了彭氏兄弟的新作,更何况,彭发在入行时的第一部剪辑作品还是《风云》——从《风云》到《风云2》,背后凝聚着彭氏兄弟从入门到成功的辛勤努力。
《风云2》由橙天嘉禾、寰宇、银都影业共同投资一亿元拍摄,几乎将九成的资金用于后期的CG制作,这无疑成为2009年香港武侠片的备受期待之作。无论是开场时绝无神与无名之间的让人血脉贲张的生死对决(主要是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与无名的“万剑归宗”的对决),还是最后聂风的毒辣的魔刀与步惊云从“万剑归宗”琢磨出来的独创剑法的二十多分钟对决,都以高调的姿势将这场特效技术所创造的视觉盛宴推上了巅峰,看过片子的人都被影片惊艳特技震撼不已。这也难怪,本片的特效被认为新世代港式特效制作的新高点——从《风云》到《风云2》,十二年的轮回,也是港式特效从无到有,到纯CG娴熟制作的荣耀。
叄. 演员变迁:凤凰的涅槃
“我们真的是11年前看到郭富城郑伊健,就觉得这两个人就是‘风’、‘云’来的”,即使是十多年后,彭氏兄弟还记得当年的深刻印象,“而且这个不同于Batman,Batman戴面具,找谁都差不多。那么我们首选自然是找回郭富城和郑伊健,没考虑过别的”。于是,彭氏兄弟拍摄《风云2》,昔日的“聂风”与“步惊云”,再度的聚首于剧组,讲述风云联手对决绝无神、聂风入魔、步惊云与聂风生死决的故事。
其实,11年前郭富城在影片《风云》成功后就对自己说,真的不想再拍了,他也承认,当年他是以歌手的心态去拍这部片。随后,尽管他还时不时的出演一些作品,但显然玩票的性质更大于演员,直到《三岔口》、《父子》这两部作品让郭富城连续的成为金马奖的影帝后,他在电影里的表现也越来越认真,不管是《C+侦探》、《杀人犯》之类的惊悚片,还是《白银帝国》的剧情片,他都很努力的去投入去演好影片中的角色,其中《杀人犯》里他扮演的无辜但被陷害的警察,从失去记忆的迷惘到最后的“成魔”,在他的演绎下层次分明,成为影片的最大亮点。《风云2》里需要表现出步惊云这个角色从开始的带有好胜心来联手聂风对抗绝无神,到后来为了兄弟之义而拯救入魔的聂风,郭富城的表现,仅是从预告片便可以看到比《风云》成熟了很多;而再度出演步惊云,也是郭富城对自己演技的一次挑战与证明,毕竟,步惊云是他最深入人心的形象。
演爱情偶像小品出身的郑伊健,“古惑仔”系列、《风云》的成功,却遭遇了香港电影的大滑坡,郑伊健在随后几年的表现并不如意,尤其是2003年时沦为了《炮制女朋友》、《我老婆唔够称》的大叔叔,被影评人将其形象视为香港电影里男性形象从九十年代中期的“猛龙”变成新世纪的“废柴”。直到去年他因为出演惊悚片《第一诫》而在韩国赢得第一个影帝,随后又在岸西的文艺片《亲密》里以非常内敛的演绎赢得了不少掌声,如果说,《飞沙风中转》是他重拾当年的浩南哥的风采,《风云2》则是他重振当年聂风的雄风时刻,何况,《风云2》中聂风经历了风云联手的豪气、入魔的梦靥、面对兄弟情义的挣扎等心态变化,这需要演员的用心体会与发挥,郑伊健的再度出演聂风,何尝不也是对自己演技与形象的一次挑战呢?
凭借《新古惑仔之少年激斗篇》中的陈浩南成名的谢霆锋,当年正是被视为“郑伊健第二”培养起来的,他所扮演的陈浩南,经历了少年冲动到面对种种变故后的成熟稳重,代表着陈浩南年少而逐渐长大成人的一面;《中华英雄》里他扮演郑伊健的儿子,《漫画风云》里也有聂风的痕迹,《龙虎门》、《男儿本色》的戏份都被另外两位男主角所瓜分,但《线人》里尽管他的光芒被自毁形象出演的张家辉所掩盖,谢霆锋的演绎依然可圈可点,如他与下属之间的关系变迁,从他的表情、语气演绎出这个男人的心态变化。在《风云2》里谢霆锋扮演的是弑父的绝心,且更多时候需要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内心之中,但又需要演员能从眼神、表情表达出内心的变化,这比起《新古惑仔之少年激斗篇》、《中华英雄》、《证人》等都更需要演员以肢体语言来表现内心情感,与过往的注重台词表达有很大的不同。
从《风云》到《风云2》,这不仅仅是一部漫画作品的不同时代的改编,实际上,还见证了港式漫画作品的潮起潮落,见证了演员的成长与变化,更是见证了香港电影特效的从无到有再到令人叹为观止的风云变迁,并将被铭记在香港电影的特效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