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楠溪江谢灵运山水诗之旅采风活动之际
山水诗是我国文学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
山水诗,作为独立完整的艺术形式出现,是在南朝刘宋时期。当时,由于统治集团偏安江左,政治上动乱不安,迫使一些文人不得不隐遁泉林,寄情山水,寻求精神上的慰藉和解脱。因而,以山水景物为吟咏主题的山水诗,便开始大量地产生,出现了谢灵运、阴铿、何逊等著名的山水诗作家。特别是谢灵运,由于政治上失意,在贬任永嘉太守时,凡永嘉山水,游历殆遍,每每“晨策寻绝壁、夕息在山栖”。他耳濡目染,在沉醉山水中获得了灵气,创作了大量语言、音律兼美的山水诗作品,留下了“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林壑敛瞑色,云霞收夕霏”等不少传世名句,奠定了山水诗鼻祖的地位。而山水奇异的永嘉,因灵运诗的流传影响,也被世人誉为“中国山水诗之摇篮”。
继谢灵运之后,南朝齐梁时的陶弘景酷爱永嘉山水,时人称他“山中宰相”,他曾两度来永嘉大若岩石洞,并居其中著书立说,他在《答齐高帝诏》一诗中写道:“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正如近人郑振铎所评:晓畅而峻切,字虽不多,却都为珠玉。细细体味,令人陶醉。
到了唐代,随着诗歌创作的高潮出现,永嘉山水诗中的名家名篇迭出,有如群星丽天,璀璨夺目。如张又新的《罗浮山》,张子容的《泛永嘉江日暮舟》、孟浩然的《宿永嘉江寄山阴崖少府国辅》等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最负盛名的大诗人李白和杜甫,他们虽然没有到过永嘉,未亲涉猎永嘉山水,而出乎对谢灵运的尊崇和对永嘉山水的慕名向往,分别写下了《与周生》和《送裴二虬尉永嘉》等诗篇,留下了赞美永嘉山水的“江亭有孤屿,千载迹犹存”和“故人官就此,绝境与谁同”的丽句。
宋时的永嘉山水诗,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和繁荣,诗人辈出,诗作如碧天繁星。如林逋、陆游、叶适、戴蒙、谢伯等都给永嘉山水留下了不少诗篇。大诗人苏轼,对永嘉山水的意境类同李白,他以诗自勉,吟出了“自言官长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句,表达了向往和赞美永嘉山水之情。更值得一提是徐照、徐玑、翁卷、赵师秀四人,他们都是永嘉人,永嘉的山水和乡土风情陶冶他们的性情,使之成为南宋时期独树一帜的诗家流派——“永嘉四灵”。他们提倡晚唐近体诗,主张白描,反对用典。他们的诗蕴含乡土气息,格调清新,语言简约,诗风平易,对后来诗坛有深远影响。在他们的山水诗中,翁卷的《乡村四月》““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很具代表性。文字浅显,通俗如白话,把自然美景和生活情趣融合一起,使之含意丰富,韵味隽永。
自明清至近代,山水诗越来越受人们的喜爱,而永嘉的山水田园,也越来越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明宣宗皇帝朱瞻基思慕永嘉山水,以诗题写了谢庭循的临流亭图:“临流亭馆净无尘,落涧泉声处处闻。半湿半干花上露,飞来飞去岭头云。翠迷洞口松千个,白占林梢鹤一群。此地清幽人不到,惟留风月与平分。”诗情画意贯穿全诗,读来令人神往。明大学士张璁的《题高洁楼》,清文学家朱彝尊的《雨渡永嘉江夜入楠溪》、大诗人袁枚的《荆坑道中》及近代监察御史徐定超的《枫林秋景》等,均为永嘉山水诗中的佳作,历来为大众传诵。永嘉这方沃土,因山水孕育当地诗人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姓氏宗族诗人广泛出现,使永嘉山水诗的写作领域得到了扩大。他们把当地的山水风光作成八景或十景诗记入宗谱,如徐氏《枫林八景》、金氏《岩头八景》、卢氏《溪南八景》等等,他们把这些山水诗作为历代传宗的宝物之一下传后人。其中鹤阳谢氏宗族的谢德瑜、谢德琦、谢庭循三人和珍川(今花坦)朱氏宗族的朱良鼐,朱墨癯、朱步墀三人,最具代表性。
在当今,中华古诗词得到复兴,山水诗也应运得到了新的发展。永嘉楠溪江逢时成为著名的国家级风景旅游胜地,文人墨客、工商人士、教师学生等,来永观光山水的可以说是纷至沓来。著名作家汪曾琪,几次来永欣赏山水,写下了多首名篇,留下了“信载永嘉美,九漈皆奇绝”的名句。著名语文教育家,上海市特级教师钱梦龙几次来永讲学,几游楠溪江,他欣然挥豪:“楠溪一碧净无尘,竹筏寻诗趣最真。但得青山长爱我,不辞三做永嘉人”(《游楠溪江》),表达了对楠溪江的挚爱和赞美之情。著名诗人孙轶青、林从龙,著名文学评论家唐达成、红学专家林冠夫、浙大教授清诗研究专家朱则杰等,都有吟咏永嘉山水的精品力作。他们的作品给永嘉山水这幅画卷锦上添花,扬名海内。当今,永嘉山水诗可以说发展到了鼎盛时期。前几年,我们永嘉举办“谢灵运杯”楠溪江山水诗全国大奖赛,二千多名诗人(永嘉当地一百多名),三千多首诗词参赛,这进一步说明永嘉山水诗的兴旺繁荣。
注:作者近年来成果颇丰,以吟咏楠溪江山水为主的诗文屡屡发表及获奖,出版了《取蓝诗文集》之后,与人合作主编了《永嘉山水诗一百首》(永嘉文化教育丛书之一,县委书记盛秋平作序)。(卢松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