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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永嘉中学

发布时间:2022-02-24 唐伟译来源: 字体:

  上了大学后,我与另外三位天南海北的同龄人搬进了一间逼仄的寝室。某日清晨,河南舍友突然诉说起他昨夜做的噩梦:回到高中。他对那段不堪回首的高中生涯流露出深深的厌恶。

  我大感诧异,他的高中生活仿若跟我所经历的大相径庭。听着他的吐槽,我不禁莞尔。身侧,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在城际线上慢慢升起。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我的永嘉中学:朝阳升起,穿过钟塔圆孔,无限浪漫。

  我的母亲是永嘉中学的一位化学教师,因此我对永嘉中学的最初印象并不是一所学校,而是“妈妈上班的地方”;我对永嘉中学的老师们的最初印象也不是一群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靓仔”,而是微信群“女人花”里的、假期带我玩的阿姨们,是每周一周四一起打羽毛球的叔叔们;而永嘉中学的学生,是一群大哥哥大姐姐,看到我会偷偷笑。年幼的我从未想过,几年后我也会穿上冬装校服“蓝精灵”,听着讲台上的“叔叔”讲麦克斯韦方程,对着教室后门偷看的小孩发笑。

  我开始正式认识这所学校是在我的初二。我当时就读于永嘉县实验中学,那时永嘉中学和其他的重点中学一样,还时兴“提前招”。所谓“提前招”,就是学生可以在初三寒假进行一次类似竞赛的素养考试,考核优异者可免去中考,提前半年直接开启高中生活。那次考试我发挥超常,取得了不错的名次,顺利保送。在2017年3月份的一个傍晚,我坐到了“保送2班”后排靠门的位置,我的高中生涯拉开序幕。

  我的高一是围绕“减肥”二字展开的。或许是某些人的一些碎语触犯到了青春期小男生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抑或是我难以直视我自己圆润的脸庞,我花了近一年的时间,瘦了近三十斤。我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明智的,但此间的艰辛我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高二的时候学校例行体检,体检的医生在登记我身高体重的时候,由于两年数据差异太大,竟然情不自禁地改写了我高一的数据,试图让我的体检单看上去更合理。

  我的高二和高三过得平平无奇,除了在高二的某次考试中侥幸取得了全段第一并上台发言之外,并无亮点。但说起那次上台发言就不得不提我们的段长,人称“黑子”谢作俊。此人双目如虎,声若洪钟,尤以他极高辨识度的肤色出名。谢段酷爱小平头,在敲定我要发言后,便开始向我和我的锅盖头施压。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今有唐伟译三顾理发店,终于在四厘米推子的无情收割下,喜提寸头。当时我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忠实拥趸,在只有青春期小男生才懂得的折磨下,终于在老师办公室崩溃并嚎啕大哭。那是我印象里我仅有的两次失态之一(另一次是在高三时面对无药可救的数学前大哭并破坏试卷)。好在那次发言比较顺利,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宁愿上去多讲几个笑话。

  谢段长是令我相当佩服的人。他的能力,远不止让一个臭要面子的小男生理平头。比如,他带我们段干了两件大事:去浙大,爬苍山尖。犹记得那次爬苍山尖,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谢段仍然顶住压力,坚持执行原方案。所幸全段都完成了登顶,并且留下了独特的回忆。

  有张苍山尖之行的照片上的是我朝夕相处的兄弟。六个懵懂的小男孩,经常在熄灯后谈人生聊女生到深夜,早上又因谁的闹钟吵醒了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而遭疯狂调侃。寝室统一行动是常事,遇到情感问题互相疏导也是惯有的。这种默契感可能是下课前递上饭卡使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需要帮忙带个三明治还是吐司,也可能是在周日早上六点半不约而同地起来一起去操场跑步,还可能是五个人围着某个倒霉蛋“勒令”他分享下午妈妈带来的吃食。毕业后,我们六人谋划着去了一趟长沙。在橘子洲头,六个大男孩有模有样地摆拍。再后来,六个人两个去了理科,两个去了工科,还有两个去了商科。我把照片洗出来,贴在了大学寝室的墙上。

  我遇到的老师都是尽心尽责,为爱发电。老班周益勇,状似屠户的陈海光,温柔的盛晓,一丝不苟的叶孙泽,细致的黄少清,神仙一般的朱卢峰,老搭档张继昌、杨和云,以及在课堂外帮助过我很多的陈飞英、吴云浪老师。班主任周益勇,平日里大家都很敬他,但是私下里经常拿他的普通话开玩笑。勇哥是个令人感到安全感的班主任,他可以做到冬日每天在清晨六点准时出现,陪伴班级跑操喊口号。只要是陈海光的学生,我相信对他都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我也不例外,这个人看似“野哉”,其实还是蛮可爱的。每一位老师,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教学风格,或创新,或踏实,但是总是给同学们以相当高的教学水准。

  高中食堂的吃食是注定被吐槽又被怀念的。被徐同学戏称“一股洗洁精味”的食堂二楼拌面,在前个月朋友圈刷屏的《永中回忆录2.0》中竟然被无数毕业生封为至尊美馔。对我们学生而言价格偏高的一鸣奶吧在饭点却永远是摩肩接踵,而像我这种考得稍微远了点的学生,他们家的鸡肉卷已经化为令人辗转的地标食物了。如果因为值日等原因让同学帮忙打包带饭,一般是站在走廊的栏杆边上,边吃边聊天。对面是另一个段的教学楼,在楼上贴着巨大的红底黄字对联“潜心贯注,静待花开”。在广播站点歌台“祝你天天开心”的播报声里,可以依稀听见楼下难以辨认的起哄声。连廊时有匆匆走过的学生,远处是篮球场上单挑的男孩,再过去,就是晚霞。

  当时的我们坚信,窗外有风景,笔下是前途。

  高三的备考时间因为疫情,变得格外紧张。每天的日常充斥着“小测”“模考”“校对”。与其说高考推迟了一个月,不如说我们多受了一个月的煎熬。在考前帮忙布置考场的时候,标语被白纸遮住,课表和模范作文被撕下,桌子被掏空,教室里我和我们班存在过的痕迹被慢慢抹除。仿佛电脑在慢慢地格式化,似乎不着痕迹,但是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我的桌子,想起那些专属于我们的回忆。高考后清理寝室,我们决定给接班人们留下点什么,于是没有撤掉墙上的“装饰”。再后面,就是毕业晚会,等待出分,各奔东西。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已经毕业一年半载,可回忆起高中生活,却仍历历在目。适逢母校永嘉中学70周年校庆,写下这篇小文以表达我对她最深沉的怀念和爱。老舍在《想北平》里说,他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黏合的一段历史”。我想我爱的永嘉中学,也庶几于此吧。这也是我把文章题目取为“我的永嘉中学”的原因吧。

  母校荣光,毕生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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